60％的捷克兒童上網時，家長完全沒有加以約束；41%的兒童表示自己曾收過別人寄來的不雅照；半數的兒童會和陌生人聊天，兩成的兒童不排斥和對方見面。探討網路兒少性剝削的《我12歲，你介意嗎？》（Caught in the Net）在片頭點出這些驚心動魄的數據，這遠不只是一部紀錄片，更是一場最黑暗的犯罪實錄。
三間兒童房、三名演員、總共 10 天，每天中午 12 點到凌晨 12 點準時上線。在她們開始聊天時，會和對方強調「我 12 歲而已，你介意嗎？」而幾乎毫無例外地，螢幕那頭的成年男子皆給出了「不介意」的回答。
「你是處女嗎？」
三位演員打扮成 12 歲女孩的模樣開設臉書和交友網站帳號，馬上湧進上百追蹤，第一位上線聊天的演員隨即遇上在鏡頭前自慰的男性。除了這些猥褻舉止，「你是處女嗎」、「你有高潮過嗎」、「脫衣服給我看」，都是她們經常收到的騷擾。其中不乏主動詢問演員年紀的男性，而對著明確回覆自己僅 12 歲的女童，他們選擇的是掏出陰莖、寄送兒童色情影片、甚至不斷誘騙女童拍攝裸照。
性學專家表示，女孩們若在第一次接觸性時就受到這些人的影響，可能會高度扭曲未來和男性在一起的標準。「他們完全不在乎對對方造成的影響，完全就是在利用小孩，不帶感情的性。」這些人常誤以為「女生沒積極拒絕，就是很想要」的意思，但他們忘了在面對高於自己——比你壯、聲音比你低、年紀比你大的人時，自然會表現得比較順從，「對方心甘情願只是他們的幻想。」
很多人會認為這些男子都是戀童癖，實則不然。劇組請到的性學專家表示，「戀童癖不太會看兒童裸照，他們喜歡活在小孩的世界裡，跟他們交流，那才是迷人之處。研究也顯示，在網路上追求小孩的人，裡面只有3～5%是戀童癖。」比起「戀童」，這些在網上專挑孩童出手的獵手更迷戀的是以上位者的權威，迫使下位者在性和思想各方面的服從。
先哄誘、後威脅
劇組為每位演員準備了四張假裸照，當對方再三要求拍攝或傳送裸照時使用。在聊天初期，他們總是不斷哄誘女孩美麗、迷人，藉此說服她們順從。然而事實證明，當女孩不再回應，或是拒絕更過分的要求時，許多男子便會將其視為籌碼，威脅「你不聽話，你喜歡傷害別人」、「要讓你的父母和學校同學都看到這些照片」。
這些獵手利用先讚揚、後貶低的話語摧毀孩童自尊，進而讓他們產生罪惡感，並對自己更加依賴順從。「危機前線」的總監表示，有些孩子在收到勒索後，會覺得自殺比和父母坦白還容易，因而走上絕路。
兒童危機中心主任說道，十幾歲的兒童可能還無法想清楚拍攝裸照的後果和傷害，也可能是為了不要失去聊天的對象——這對此年齡層的孩子特別重要。當他們開始和父母關係不合，聊天對象可彌補需求。而螢幕那頭的成年人，便是利用孩子尚未成熟、格外脆弱的心理狀態，以及對年長者順從的天性肆意妄為。
男生也是網路虐童的對象
在為期 10 天的棚內拍攝中，共有 2,458 名男性主動聯絡，三位演員並參加了 21 次會面。紀錄片公開放映後，除為網路兒少性剝削的議題帶來聲量，也不乏討論劇組行動是否有釣魚執法，甚或侵犯隱私的爭議。捷克警方申請調閱本片影像紀錄，並依此啟動犯罪調查；交友網站「Lide.cz」也因疏於管理，在輿論批評下關閉。
本片並另外剪輯為 12 歲以上兒童適合觀看的版本，希望能喚起校園、家長對於性教育、身體自主等議題的關注。數以萬計的獵手潛伏在網路角落，隨時準備對孩童伸出魔爪，這些惡行究竟該如何遏止？
「親愛的家長，禁止小孩在網路上亂來不能解決問題。你們必須和他們聊天、傾聽心事。小心，男生也是網路虐童的對象。」《我12歲，你介意嗎？》片尾給出的解法，終究得回歸家庭與溝通。引導孩子對身體自主權的意識，並給予他們在遭遇惡行時，得以坦白求助的信任與勇氣——請記得，沒有任何人有權侵犯、傷害你的感受。
文／宋映萱